刚刚那几个小时真的很焦虑。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焦虑,想写点什么但是lofter网址上不了,又不想直接发在新浪里,辗转反侧还是下床去捧了电脑上来,即使是word也想写完心里涌出来的东西。
刚刚试图再上去lofter并没有成功,想想大概是被移动屏蔽了吧,毕竟用校园网就毫无障碍。校园网,是啊,校园网就那么不说一句断了。更加重了我的烦躁。
感觉非常无措。前几个小时还在和邱思说今天很开心来着,一下子就跌到了反面。前几天还和小白说我很好而且快要从疏离型交往到适度依赖了,今天马上就被打回原形了。
真的,大概是真的不能说出口,一说就应验,一种魔咒,诅咒,黑色的,许下一个好心愿就被迫捡到坏运气,Pandora的盒子,猝不及防,避也避不开。
可是这一刻想说的东西真的好多,断断续续,没什么组织性,就这么在脑子里一阵阵涌出来,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褐色的,纹路里泛着难闻的陈旧味儿,几乎要噎死。
焦虑。
我是真的很讨厌,讨厌夏天。
夏天总是预告着离别,要被迫每天闻见潮湿的气息,从地板上,墙壁的每条裂缝里,夜晚的每一丝风里,没日没夜渗透出来,贪婪地钻进毛孔里。
然后在浸满水汽的梦里看见自己,四肢健全却宛如蝮蛇摊作一条,艰难地爬行着,满身的血液,指甲间带着腥味的软鳞片并非什么令人喜悦的铠甲,而是某种地底下爬出来的标记,渐渐烙满全身,眼睛边上就是一堆红色的分叉的舌头,舌尖上舞蹈着雪白的寒冬。
多久没做过这么血淋淋的梦了?
梦里串联起的往事碎片拼合成的图像,也总有那么一点点照进现实的可能。人们通常管这种叫做“预兆”。相信科学的人会说这是大量经验的总结,平时潜意识里的观察所得,外加一点推理,一点判断,一点直觉混合而成的东西。
也有可能真的是shining没错啊,听起来真像闪电劈入意识里的产物。
说到底我觉得梦是一种自愈的方式,因为你难以将它表达出来。
那些恐怖呼啸的故事,那些漫过身体的血和黑暗阁楼,倒掉的烛台,灰烬,都是思想与欲望零落四散未成形的残肢。表达不出来就会长出梦,梦给你真相,你看见自己。
现实生活中的表达是一种冒险。把自己袒露给他人的冒险。好比画画,画没有强烈感觉的东西时其实才是最自如的,因为一旦对于被画的对象本身过分在意,情绪就会开始融化线条,战胜所有技巧,把你心里所想的东西尽数袒露出来。
所以在涂坏了很多卡片,积累了很多寄不出去的信以后。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,判断自己情绪的好方式,就是试着记下来,画出来。如果怎么也不敢写出全部,怎么也画不出来,那么空白的部分就是情绪本身。这缺失提醒着我,早在我发现之前,有的东西已经显得过于重要。
可是发现以后又怎么样呢。已经晚了。时间差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,它是人们无法相互理解的成因之一,就好比两个特定的词汇,只在一种适合的语境下才成立,翻过下一页,那些冒冒失失的靠近就意味着错误,再温柔的符号也能失常,一不小心就从诗篇的齿轮里滚落下来,然后一整首诗,就此错位,随墨迹枯萎,死无葬生之地。你无能为力。
毕竟,有的故事本就只配在那一场雨里静悄悄的被讲述。过后便无效,主角们踩着各自的时间轴远去,于是那渐渐地就变作一个故事而已,与经历者从此脱开了关系。
除了那一刻的自己,你再也找不到任何人能理解。
毕竟,“适合”这么一种状态,总归是有期限,仅仅存在于两次暴雨间隙的那段晴天。其余的时候,我们除了雨水和自言自语,一无所有。
可是就是这么会欺骗自己,仿佛这一刻就代表着下一刻,就代表着每一刻,都能在雨水里找到同样在乎的那一滴。
真的吗。
大概也是受不了这样自我欺骗着,人们才会做梦吧。
然后从数不尽的噩梦间醒过来,收获夏夜里成倍的焦虑。
我会给我的所有夏夜都署名惊悸,里头没有什么金色翅膀的小精灵,没有萤火虫,从来没有幻梦,只有幻觉,大卫林奇甚至柯南伯格式的幻觉,两个发色迥异的女人的颤抖,很多很多的鬼故事,急速下沉的心脏,放大的恐惧。
需要漫长的适应,来接受自己。你可以欺骗,可以忽视,可以装作毫无察觉。
但是最可怕的夏夜总是要来,每一年,每一轮回里都有那么好几十天,空气温暖,梦却转冷下来,冷下来,冷成兰波笔下抑扬顿挫的凛冽隐喻。夏天,思考和记忆都解冻,现在是凌晨4点半,温度就正好,我闭上眼睛,满脑子满身都流淌着说过的话和做过的错事。
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不少错事的。
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某些喜好,一些血红色的,黑色质地的东西。心里的悔悟近似于罪孽感,无形的荆棘鞭打着背脊,迫切地需要一种修道士的虔诚来中和这样的自我厌弃。
这时候总要有几个人的名字跳动在睫毛上,来加重这种接近自省的沉眠。
我总是想着一两个名字。可是他们太好了。总觉得说出来就会被亵渎。
真想去信基督教。